文冰
题记:生命的过往,有些瞬间如萤光划过夜色,转眼即逝;有些情节像碧色芳草,常年葱绿;还有些故事,如时光雕琢的珍珠,在记忆的长河里熠熠生辉。于我而言,由白色弧线串联起来的乒乓球,就是少年时代的珍珠,在人生的宝盒里,闪烁着银色的光芒,并映照出一段难忘的岁月芳华。
20世纪60年代,中国乒乓球队在世界乒坛所向披靡、连战皆捷,令国人欢欣鼓舞。特别是容国团惊天一扣的豪情、庄则栋闪电快攻的凌厉、张燮林魔术削球的诡谲,更是让人津津乐道,引以为傲。当五星红旗在世界赛场次第升起时,这股带着民族自豪感的“国球”旋风,顿时席卷了神州大地,也让我的家乡——四川大竹县感受到了这股热潮的澎湃与激情。于是乒乓球运动就在三山两槽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了,并取得骄人的战绩:在章继和教练率领下以周烈民、黄常清、李明德和魏萍、文燕、黄尤英为主力的大竹县乒乓球男女队,不仅获得了达县地区(含现在达州市和巴中市)运动会男女团体冠军,还包揽了男女单打前三名;随后他们更是在全省乒乓球比赛中崭露头角,男团荣获第四名;男单周烈民夺得亚军,并入选省专业队。捷报传来,群情沸腾,教练员和队员们顿时成了全县的明星,众多羡慕、赞叹之声如冬日里的暖流,在竹乡大地不停地回旋、荡漾。
在这样的氛围中,就读于红星街小学(现大竹县第五小学)三年级的我,便自然地投身到了这项运动之中。当时该校体育设施落后,除几张水泥球台外,唯一的木制标准球台便成为我们心中的“圣地”,它摆放在教师饭堂旁边的文体室内,每天下午,我们在这方寸之地挥汗如雨,似乎用乒乓球找到了世界的精彩与辽阔。经过一年多时间练习,球技日渐提升,校内比赛已无对手,于是就自然地成了校队队员。为了迎接城关公社(现竹阳街道)六所小学的乒乓球比赛,朱金成校长亲自上阵,对我们进行专门的技术指导,收获颇丰。特别是他教授的前冲式侧上旋发球,仿佛古典小说里的五绝神功,招式简练、诡异快速,令人难以防范。然而,外界对我队并不看好,一是校址偏僻,实战机会少。二是队员实力参差不齐,除我是小学五年级学生外,余长竹等两人就读小学三年级,(与其他球队队员相比足足小了两岁)。夺冠呼声最高的是二中小学队,队中有曾红、魏末君、单逖奎,其次就是解放街小学(现第一小学)队,队中有李晓东、陈农基、王新刚。
初夏时节比赛正式开始,地点设在南门文庙(现址县图书馆),此为明清儒教建筑。我匆匆从雕刻着奇山异水的巨大牌坊下走过,再上十多级石阶,就进入了石柱擎天、黄瓦盖顶的大殿。我一眼望去,四张乒乓球台一字摆开,我瞬间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。前面三场比赛,朱金成校长指挥有方,我队多次绝处逢生、以弱胜强。但在与二中小学队的比赛中,我队却失利了。那场比赛我虽拿了3分,但优缺点也暴露无遗。当时我是右手横握球拍,双面正胶,发球、反手进攻是强项,但正手击打、下旋球处理成了短板。
接下来的比赛是与解放街小学队进行对决,我深知这是一场硬仗,但依然满怀信心地走向赛场。我脱掉鞋、光着脚进行比赛,开始打得比较顺利拿了2分,但在第七盘与王新刚的对垒中,遭遇对方顽强狙击,特别是决胜局打到20:20的情况下,他抓住弱点,不停地将球搓到我正手位,自己只好移动身体用反手去应对,他又马上将球推向反手空档,我虽顽强防守,最终未能抵挡住其灵活的进攻——当对方的决胜球,打过网擦边的瞬间,队友的叹息声如风灌耳。
那时,赛场不规范没挡板,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像一堵移动的墙,并且离球台只有一两米远,要想打一个远台防守球非常困难。当比赛结束后,令我没想到的是,母亲刚买的一双塑料凉鞋,放在球台下却不翼而飞了,我霎时心疼得流下了眼泪。
不可否认,乒乓球运动掀起了少年时代命运的波澜,但每一朵浪花都绽放得那么艰难。夜色中,我赤脚踩着凹凸不平的碎石路回家,丢鞋与失利的伤感如潮水般在心中不停地涌动、翻卷。多年后我才懂得,生活中有些失去的东西,本是生命的注脚,就像乒乓球只有经过撞击才能奏响乐章,懵懂的少年只有经历风雨才能见证成长。因此,真正的胜局,不是比分遥遥领先的喜悦,而是在挥拍击球时,将拼搏与追求的内蕴植入灵魂,才会成为生命腾飞的力量。
1973年9月,在金风送爽,菊韵飘香的季节,我带着对未来的憧憬,入读了大竹二中初一(五)班。小升初的转折,不仅为我打开了新的知识大门,也悄然开启了我的乒乓之旅。由于有一定的技术基础,又被章继和老师选入了校队。章老师身材清瘦、面容和蔼,是一位非常传奇的教练,他的专业是物理老师,也不会打乒乓球,却如神奇的魔术师,培养出来的队员在地市级比赛中屡获冠军,即使在省级赛事中也多次名列前茅,成为体育界的一桩美谈。这就像欧洲足坛的穆尼里奥一样,从未踢过足球,却能带领球队屡获桂冠,因此四次被世界足球联合会评为最佳教练。
在我们心中,章老师同样有着传奇色彩。每天清晨,当霞光还未驱散夜色,我们男女队员就到达了位于文昌阁山坡上的学校大礼堂,在章老师和魏萍教练的带领下,先是拿起章老师在校办工厂特制的铁质球拍,沿着其在墙壁上画出的弧线挥拍100次,说是能练出手臂肌肉记忆里的牛顿定律。接着又进行体能训练,累得大家气喘吁吁、一身大汗。当时我向队员尹德政、李晓刚连声道:受不了啦,已到身体极限。两人亦有同感。
与此相对应的是,校宣传队的周方明、彭宇、陈佳杰、单逖奎和王小丽、钱敏、王立新、曹竹等也在大礼堂的舞台上压腿、下腰、劈叉、练声,不同的梦想在同一空间里交汇、聚集,又绘成了一幅少年时代的美丽画卷。
时光如梭,转眼就到了1975年2月,我们踏上了前往达县的征程——参加地区少年儿童乒乓球比赛。
出发的那天早晨浓雾弥漫,老旧的客车缓缓前行,仿佛带领我们驶向一个未知的彼岸。车窗上结着细密的水珠,远处的房屋、竹林、山峦都隐没在乳白色的帷幕中。只有心中的梦想如明灯,照耀着前方的路。
然而,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。当客车驶过江水桥时,突然,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,紧接着是金属撞击的巨响。我感觉自己被抛离了座位,耳边充斥着惊叫和玻窗碎裂的声音。那一刻,时间仿佛已经凝固,恐惧与无助涌上心头。
等回过神来,车厢里已是一片狼藉。篮球教练郑兴炎(大竹中学体育老师也乘坐此车)的脸上淌着血;一个女同学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。我们搀扶其下了车,在浓雾中摸索着走向最近的卫生所,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后,所幸伤情不重。等了一个多小时,我们换乘另一辆车,抵达了达县人民公园旁边才竣工的露天篮球场。为了使这次赛事举办成功,组委会就将这里改为乒乓球比赛的临时场地,我们的住所就在看台下面的房间,虽狭小且有点潮湿,但内心充满了温暖和希望。
男团比赛第一天,我们对阵达县队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该队中竟有几年前胜过我的王新刚(他因父亲工作调动随迁,就成了达县队队员)。比赛中我能赢他吗?带着这一疑虑,我开始与其交手,他还想复制当年的打法,哪知我的技术已有所改进,经过几个回合搏杀,很轻松地就拿下了对手。之后我与他有过几次交谈,感觉其读书较多,能背诵《吕布韦列传》和《西游记》的部分段落,在那个年代、那个年龄实属罕见。在接下来的比赛中,我们一路高歌猛进,最后与万源队一起进入男团决赛。
争冠那天,阳光穿过云层,柔和地洒落于赛场,驱散了初春的寒意。看台上的观众也较此前增加了许多,他们的加油声,激励着我们奋力拼搏。
第一盘我对阵万源队一号主力赵树平,他是削球手,实力强劲。之前,我已同女队打削球的巫从菊练了半个多小时,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。正式比赛开始后,根据章继和老师制定的长拉短调的战术,与之进行对抗,打得较为胶着,比分一直紧咬,前4局打成2:2,在决胜局中,打到16:16时,对手改变打法以搓台内球为主,不时发起进攻,我则顾此失彼,屡屡失误,最终,输掉了比赛。之后,我有些懊恼,情绪跌落到谷底。但章老师轻拍我的肩膀安慰道:这场球你发挥水平了,只是关键球没把握住,下一场打好就行了。章老师的话如一股暖流润泽了心田,我重新振作精神,在接下来的比赛中,充分贯彻章老师用上旋球打对方正手的战术收到奇效,很快以3:0解决战斗,随之张凯又以搓球和进攻压制对手获胜。第七盘是双方一号主力曾红与赵树平的对决,当时我队以4:2的大比分领先,曾红只要赢下对手,我们就夺冠。但比赛开始后,曾红与赵树平一攻一守打得波澜起伏、惊心动魄,前4局双方打成平手。决胜局赵树平防守依然稳健,曾红有些急于求成,导致失误逐渐增多,最后输掉了比赛,这时双方的比分变成了4:3。第八盘比赛轮到我上场,与万源二号主力陈跃对垒,压力陡增。如果这盘我输了,总比分就是4:4,最终谁能夺冠就留下了悬念。比赛开始后,陈跃充分发挥直拍的优势,以刁钻的球路,直逼我反手,我则以弹击予以回应,就这样,你来我往,互有胜负。战至决胜局,章老师嘱咐:要轻打对方正手近网球,我依计而行,效果明显,最后凭借两个擦网球惊险胜出。这场男团决赛曾红和我各得2分、张凯拿1分,以总分5:3战胜万源队赢得冠军。而女队的表现则更为亮眼:朱珊的左右开弓、邬从菊的稳健削球、毛思中的抢先上手打得各队毫无招架之力,以不失一盘的成绩,赢得少年组女团冠军。而儿童组女队也不甘示弱,在唐香兰教练的指导下:饶德懿攻得从容自信、陈艺推得干脆利落、朱娟守得滴水不漏,最后勇克强敌、独占鳌头。只是儿童组男队表现欠佳,未能夺冠。随后在男单比赛中,曾红打得一如既往的硬朗犀利,夺得少年组冠军、我和张凯分获第三、第四名。儿童组余长竹在男团比赛失利后,知耻后勇,连克强手,最终折桂。少年组、儿童组女队成绩更为出色,分别包揽了单打前三名。这届比赛共有8个项目,我们大竹队获得了7项第一,真可谓战绩卓著,战果丰硕。
颁奖仪式结束后,本以为会有一顿丰盛的晚餐,当大家一起步入饭堂时,扑入眼帘的竟然是几大笼包子和一木桶菜汤,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各县的队员明显有些失望。因为按惯例,地区一级的比赛结束时的“会餐”,应该有八菜一汤的标配,但组委会为了节省经费,竟然做出了这种“简餐”,仅让大家填饱肚子而已。
章老师望着我们这群活力四射的少年,眼中满是慈爱与关怀。他对后勤负责人温和而坚定地道:这些孩子,正处在生长的黄金期,此次比赛体能消耗巨大,如同春日里的幼苗,急需养分的滋养。你们应该多做些肉菜让他们吃,有了丰富的营养,他们才能健康成长。
多年以后,我回想起这一幕,才渐渐明白:我们曾以为赢球是人生的追求,后来才读懂那些刻意减少的菜谱里,藏着一把丈量灵魂厚度的标尺——饥饿的舌尖眺望着遥远的鱼肉,唯有用爱调味的时光才能支撑挺直的脊梁。因此,那些被包子压进胃里的感动,那些未能满足油荤的渴望,促成了真理清晰的走向——美味佳肴虽然有珍贵的营养,但比它更珍贵的是爱、是信仰。当乒乓球掠过青春的弧线,不朽的星辰就会在记忆的穹顶闪耀着温暖的光芒。以前章老师在物理课堂上,教我们计算抛物线时,其实已在丈量梦想的高度;训练肌肉记忆时,已悄然雕刻着品格的年轮。特别是章老师挥拍示范的剪影,更像是长夜海图中的灯塔:教我们以松树的挺拔,抵御来袭的寒潮,以稻壳的空杯,盛放凯旋的朝露。于是,我们懂得了:再次举拍击球的声响,将会镌刻出永恒的碑文——不是胜负的凝望,而是少年时,老师的爱心如番茄炒鸡蛋的暖黄,在生命底色里预埋着,永不消失的美好与善良。
1976年3月全省业余体校少年乒乓球比赛在自贡举行,我因超龄未能入选参赛。当时就想今生可能与乒乓球运动分道扬镳了。在家睡了几个懒觉之后去上学,于校园的路上正好遇见体育老师刘代魁。他笑了笑:你现在不打乒乓球就来打篮球吧。我有些迟疑:行吗?他非常肯定地道:你有高度、有速度,多练练不就行了!自此每天下午文体活动时间,我就成了校篮球队的一员,和申建竹、李刚、陈农基、黎仲菲等一起练起了篮球的技术配合:传球、起跳、投篮,他们娴熟的动作与热情的鼓励,激活了我少年的心跳,于是我稚嫩的目光也有了朦胧的向往。
可命运总爱在灿烂的时刻投下阴影:那是一个凉风习习的早晨,我练习60米冲刺跑时,刚到终点线左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。膝盖触地的瞬间,我听见体内发出裂帛般的声响,疼痛使我当即倒地。女队员黄英、孔兰、叶孝琼、王庆琳刚好在附近,围了过来查看后,连忙向刘老师高喊有人受伤了。当刘老师和篮球、田径队队员赶来之时,我的膝关节已肿得像面团,无法行走。同学何先奎、申建竹见状,就轮流背着我,向3公里外的城关医院走去,汗珠挂满了脸庞。经医生诊断,无骨折、是韧带撕裂,只需用中草药热敷两、三月,并适度锻炼即可痊愈。
诚然,生命的旅途充满了未知与变数,那些不期而遇的挑战常常令人措手不及。然而,令人感动的是,同学间的情谊是那么纯粹高尚,他们不仅用肩膀扛起我的痛苦,更扛起了我受伤的青春与希望。或许在生命的长路上,还会有一些人生的“猝不及防”,但我深信,真正的情谊不需要任何重量的宣言:因为正是那些人与人相携的温暖,才让每道伤口成为阳光的来处。
1976年9月我在大竹二中(高一班)进入高中学习阶段。经过几个月的治疗,腿伤已完全康复,由于有心理阴影,再也没有参加篮球队训练。
一天,校乒乓球队队员彭勇到教室通知说:章继和老师叫我下午去一趟大礼堂。当我见到章老师时,他的目光温和而亲切:明年5月省里有个比赛,你回来参加训练吧!听见这话,我有些意外,又有些激动,此刻仿佛乒乓球跳动的声音又在心中回响,既像是鼓励、更像是召唤,于是我向章老师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重新进行训练后,才知道自己技术水平已大幅下降,张凯、彭勇已跟上乒坛潮流,主动拉或防爆冲弧圈球技术已运用自如。但在章老师、贾志强的调教下,自己也慢慢跟上了他们的节奏,从而使我队较为顺利地跨越了两道“关口”:经过激战,我队先在县内战胜了大竹中学、庙坝中学队。随后在达县地区比赛中又击败了万源中学、达县一中等队,脱颖而出,顺利晋级。这几场关键比赛,张凯、彭勇是绝对的主力,拿分最多,我和唐成林轮流上阵,也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。同时以朱珊、巫从菊、陈艺、朱娟组成的二中乒乓球女队也以全胜的战绩,获得了省里的参赛资格。
1977年4月正当大竹二中男女队,即将参加绵阳乒乓球邀请赛和四川省少年乒乓球比赛之际,章继和老师因有事无法脱身,就由体育老师刘代魁代行男队教练之职,女队教练是熊中慧。
此后经过绵阳乒乓球邀请赛,我才知道自己在球技方面与对手差距巨大,因而对在涪陵举办的正式比赛也无任何期待了。
5月初,我们男女队乘火车从绵阳经成都至重庆,再乘船抵达了涪陵。由于住所与赛场有一段距离,每次赛前、赛后都要经过城市中心,但给我印象最深的,就是五月的涪陵已完全浸泡在榨菜的大缸里,使人产生了无穷的食欲。
团体比赛,我们男女队均折戟沉沙,失利的滋味,像辣椒,辣得人面红耳赤、满头大汗,却也唤醒了斗志和勇气。男女单打比赛,虽然我和一些队员被陆续淘汰出局,但有两名队员却逆境求生、奋力拼搏、迎来辉煌:女队是巫从菊,她的横拍削球似暗流回旋、长风呼啸,在转与不转、防守与进攻间觅得战机,勇创佳绩,荣获女子单打第五名;男队是张凯,他用直拍对付各路好手的弧圈球,并以庖丁解牛似的精准落点,掌控着比赛节奏,使对手屡屡步入他设置的激流险滩,最终在粼粼波光处,击溃对手防线,赢得男子单打第三名,这是继周烈民在省级比赛中夺得亚军后,大竹队取得的又一好成绩。
而我坐在场边,当看见张凯与对方握手的一刹那,突然明白了:胜利的喜悦与失利的叹息,如同球体的两面。当旋转的球体暂停在人生长河的某个节点,我们才感觉那些被胶皮摩擦出的弧线,早已在彼此灵魂上刻下了永远拼搏的年轮,刻下了永不衰老的青春。当然,生命的旅程,有时或许偏离了预想的轨道,但正是在那曲折跌宕之间,命运才能勇敢地穿越胜负得失的边界,获得了永恒的灿烂。
一天后,在回程的“东方红”江轮上,江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,当我望着汹涌的波涛和辽阔的江天,情感的潮水再次在内心汹涌澎湃:我们人生乒台上的球网永远横亘在前方,而那些被球拍磨出的老茧正激荡成歌,传递着比呐喊更炙热的情感。那些在4.2平方米球台上来回的银球,那些在4.2平方米球台上往返的目光,既是胜负的轮回,也是聚散的弧线。我知道回到家乡后,自己将会转学至大竹三中读书。因此心里默默念叨:再见了,乒乓球!再见了,队友们!此刻,鸥鸟正盘旋在翻卷的浪花之上,正如我们终将回归各自的山海,挥拍击出更为壮美的时光。
2025年3月22日于深圳龙岗中心城
附文中人物简介:
章继和:男,曾在四川大竹二中、县文教局工作,历任大竹和达县地区(现达州市)乒乓球男女队教练,现退休。
朱金成:男,历任大竹红星街小学、清水中学、职业中学校长,现退休。
周烈民:男,四川省专业球队队员,金牛区校教练,曾获达县地区男乒团体、单打冠军,四川省男乒单打亚军。
黄常清,男,曾任四川大竹县工会主席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男乒团体冠军。
李明德:男,教师,曾获达县地区男子团体冠军。现退休。
贾志强:男,重庆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男乒少年组团体、单打冠军;工程兵部队男乒第三名。
魏萍:女,教师,曾获达县地区女子团体和单打冠军。现退休。
文燕:女,广东佛山南方电网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女乒团体冠军、单打亚军;南方电力系统团体、单打冠军。
黄尤英:女,曾任小学校长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女团冠军。
熊中慧:教师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女团冠军。
唐香兰:女,达州市农业局工作,现退休。曾任女乒教练、多次荣获达州市机关女乒单打冠军。
曾红:男,历任教师、大竹农校校长。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少年组团体、单打冠军。
张凯:男,1983年进入中国第二重型机械集团公司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乒乓球男单亚军(成年组)、四川省业余体校少年组男子单打第三名。1979年代表达县地区参加了四川省第四届运动会乒乓球比赛。1985~1990年期间,多次获德阳市男单冠军。
彭勇:男,大竹卫生局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乒乓球少年组团体冠军。
余长竹,男,在大竹审计局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儿童组男乒单冠军。
朱珊:女,曾任江苏油田社保中心主任、高级经济师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、江苏油田女乒团体、单打冠军。
巫从菊:女,西南交大附中高级教师,曾获达县地区乒乓球赛女队团体冠军、四川乒乓球赛女子少年组第五名、全国高校乒乓球比赛团体第三名、四川省高校乒乓球比赛双打冠军。
饶德懿:女,曾先后在达州市机电农机局、扶贫开发局、乡镇振兴局等单位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女乒团体冠军。
毛思中:女,重庆医科大学神经内科专家、教授,硕士生导师。曾获女乒少年组团体冠军。
陈艺:女,大竹商业局工作,现退休。曾获达县地区女乒团体冠军。
朱娟:女,重庆电建工作。曾获达县地区女乒团体冠军、重庆电建系统女乒单打冠军。
作者简介:文冰,男,大竹人,现居深圳。自1982年于《青年作家》发表处女作以来,作品散见《人民文学》《解放军文艺》《人民日报》《解放军报》等国内多家报刊;公开出版有诗集、报告文学集、长篇小说、长篇纪实文学《生命的原色》《变奏》《红月亮》《足球 疯狂的世界》等9部。曾获1987年第二届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、1988年全国“中国潮”报告文学奖、《人民文学》《当代》百家期刊优秀中篇报告文学奖等。